摘要
2006年12月14至16日，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在該 所舉辦「中國傳統法律文化的形成與轉變」學術會議，共有十 八位中、西和日本學人宣讀論文，其中九篇構成《中國傳統法 律文化之形成與轉變》論文集。編者的原意，是每篇論文在二 萬至三萬字之間，呈現一些可以進一步探討的研究議題、研究方向，或研究方法，不一定需要滴水不漏的答案，而且要讓大 學生也看得懂。本文的目的，即在指出各篇論文所引發的研究 問題、方向或方法，以期引起年青學子的興趣。 該論文集所稱的法律文化，是指構成法律的各個部門所 單獨或集合產生的一種文化效應（cultural effects）。這些部 門包括法律知識、制度、思想（包含價值觀）、信仰（包括對 公平和正義的迷思）、建築、心理（心態）、教育、考試、人 群（含專業和非專業）、習慣、儀式（含服飾），和行為等， 它們令百姓對法律產生某種「認知」和「態度」，並根據這些 認知和態度去決定將來的「行動」，而行動影響國家和社會的 發展，例如臺灣高等法院的增建，其仿古的設計未嘗不是藉著 宏偉莊嚴的外觀來引起人們的心理反應，產生對法律的敬畏， 因而助長守法；又例如韋伯（Max Weber）認為西方的法律系 統能夠提供穩定性和可預期性，值得百姓信賴，助長了資本主 義的發展，而中國和伊斯蘭的法律系統就很難導致資本主義。 所謂對法律的敬畏和信賴，就是一種法律的文化效應，它可以 改變人們對法律既有的認知和態度，調整將來的法律行為（如 人們發覺可藉法律來爭取權益）；它一方面可能影響傳統文化 （如改變人們對通姦的價值觀念和行為習慣），另方面也受傳 統文化的影響（如傳統文化約束人們採取法律行動爭取權 益）。法律文化不是立法者和司法者單方面締造的，而是立法 者、司法者、守法者，和犯法者所集體形成的，他們也對法律 文化的優點和缺點負上共同的責任。法律條文和制度等是較為 穩定和全國一致的，但法律文化可以是流動多變和南北相異 的。理論上，一個國家可能有十分先進的法律條文和立法與司 法制度，但社會上卻瀰漫著輕視法律和玩弄法律的風氣，這亦 彰顯了「法律」與「法律文化」的不同——法律的一個目的是 使人信任法律和遵守法律，但因各種原因，例如律文陳舊過 時、審判不公不正、法官素質欠佳，和司法黃牛的猖獗等，產生了不信任法律和不遵守法律的文化，甚至認為守法是次要 的，是「沒有辦法」的人才有的行為。所以，「上有政策、下 有對策」這種互動所產生的結果，才是法律的真正面貌，構成 了法律文化，不能說「守法」才是法律文化，「鑽漏洞」或 「違法」就不是。 因人力所限，本論文集只處理三個問題：（1）法律文化 的歷史發展，重點放在塑造法律文化的諸多因素及其特色； （2）法律文化與精英文化的互動，重點放在執法者的思想和 行為如何影響司法和立法；（3）法律文化與大眾文化的互 動，重點放在百姓對法律的了解及其與當代成文法的異同。